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渺 张茜 见习记者 李思 实习生 刘璇
截至6月25日，全国31个省份已陆续公布了各自的高考录取分数线，众多高考考生即将进入志愿填报阶段。
前段时间，多所高校陆续发布招生政策后，不少家长和考生对并非今年新推的“转专业政策”的关注度持续攀升。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梳理发现，近年来，不少高校转专业政策相对宽松，比如，普遍实行“转出不设限”或“多次申请机会”政策，部分院校甚至允许跨学科转专业。今年，又有一些高校进一步“松绑”了转专业政策，比如，下调了转专业的年级：华南理工大学除艺术、体育和强基计划外，大一和大二学生均可多次无限制申请转专业；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首次将转专业申请时间节点提前到大一结束，可以申请跨大类的转专业，此后每个学期都可以自由申请转专业。
据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招生办公室主任刘睿解释，北航今年对转专业时间节点的调整，是希望学生能够更早地作出专业选择，让那些在大一结束时就有明确转专业意愿的学生减少在原专业多学一个学期课程耗费的时间。
武汉大学本科生院教务处副处长李晓锋说，放宽转专业政策主要是为了“尊重学生兴趣意愿，把专业选择权交给学生，鼓励学生个性化发展，激发学生学习主动性和创造性”。
“松绑”的是什么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梳理了多所高校的转专业政策。不少高校专门提出“转出零门槛”，对转出专业不设限制，仅需通过转入学院考核。
比如，在符合教育部相关规定的前提下，北京大学自2017年起取消了学生所在院系的转出审核程序，要求各院系不得限制学生的转出，并且，学生还可以在本院系内自由调整专业和方向。北京邮电大学实行“转出不设限，转入有考核”，今年继续实施“转专业申请零门槛”政策。上海交通大学2024年宣布，不限制学分排名和挂科门数，医学院与本部之间各专业可以互转，且“各学院转出名额不设限制”。武汉大学也是自2024级起，允许跨学院自由转专业，不设转出限制条件。
除了申请门槛与范围限制，学生转专业的时间窗口也是多所高校相关政策中的重点。
比如，在上海交通大学，大一至大三学生均可申请转专业；山东大学转专业政策规定，允许一、二年级本科生申请，通过双向选择和学院考核实现专业调整；中国农业大学转专业工作每学期开展一次，学生报名时允许填报1个志愿学院，最多可选择该学院的两个专业；武汉大学的规定是，从2024级起，学生大类分流至具体专业时间延长至大三下学期；北京邮电大学除中外合作办学和艺术类专业外的所有专业，允许学生在大一上学期结束和大一下学期结束时各提交一次转专业申请。
“我们学校有40%到50%的学生有过转专业经历。”中国科学院大学副校长郑阳恒提到，这是为了“给学生试错的机会”。这种试错自由依托于该校“三段式”培养机制——学生可在本科大二、大三阶段两次自主更换专业。
转专业时间窗口的调整，使得不少高校学生“试错的机会”更多了。比如，同济大学在可申请次数上格外突出，给学生提供7次转专业机会，包括中外合作办学转出、文转理工和医科转入。
北京理工大学招生办常务副主任王浩宇说，北京理工大学的学生“大一期末就可转，学生有6次转专业机会”，“转出无限制，转入有考核，遵循学生兴趣方向”。
高校给“转专业”加了什么料
在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看来，转专业是学生学习选择权的组成部分。他提到，除了选择权，还要考虑提高教育教学质量，“让教学更有针对性，实现因材施教”。
不少高校根据各自的特色，也给自己的转专业政策“加了料”。
目前，武汉大学转专业政策的突出特点是“转学院”机制。
李晓锋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一方面，武大各学院不得限制符合转学条件学生的转出申请，同一学院内实行大类培养和专业灵活调整机制；另一方面，武大同一学部内转学院在培养规模允许条件下，接收学院尽可能满足学生需求。跨学部转学院采取保护性限制，避免学生因学科差异过大影响学业进度。
“2025年学校实施转学院政策后，跨学院转专业成功率超过70%，比去年提高了10多个百分点。”李晓锋说。
关于北京邮电大学转专业制度，北邮招生处副处长兼本科招办主任陈伟介绍，学院的考核不是统一尺度，而是基于专业特色和人才培养模式。“北邮所有专业都有人工智能的通识教育全覆盖，在培养过程中引入通信、计算机、电子信息等未来发展相关的内容。”这种改革使学生“进来以后发现专业更优化升级，对这个专业还是挺感兴趣的”，从而降低转出率。
南京大学相关负责人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目前，南大除通过“综评学科兴趣类、强基、提前批、中外合作办学”等录进来不允许转专业的学生外，本科新生入校后，即可参加14个学科拔尖计划2.0的二次选拔。此外，南大90多个专业全面开放，所有专业的学生都可以辅修，学生达到规定条件，毕业时不仅获得主修专业的学士学位，还可同时获得辅修学士学位。
建立学科发展、人才培养和资源流动匹配机制
2005年，教育部发布的《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中首次明确，学生可以按学校的规定申请转专业，学生转专业由所在学校批准。2018年，《教育部关于加快建设高水平本科教育全面提高人才培养能力的意见》提出，扩大学生学习自主权、选择权，鼓励学生跨学科、跨专业学习，允许学生自主选择专业和课程。
在储朝晖看来，高校转专业政策的变化，顺应了形势变化的需要，体现了高等教育从计划分配向个性化培养的转型。
“学生的转专业需求，将促使高校主动对接国家战略和产业发展，积极优化调整学科专业结构，提高人才培养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大类培养符合未来社会对跨学科复合型人才的需要，通过大类培养能够为学生打牢宽口径知识基础，拓宽学生学科视野，为未来长期发展奠定基础。大类培养再结合专业分流，也将降低学生专业选择的盲目性。”李晓锋说。
制度设计蕴含双重考量。李晓锋也提到，放宽转专业政策的确“会给学校管理带来挑战”。一些热门专业可能学生需求过多，会导致教学资源不足，进而影响教学秩序和教学质量。
以中国科学院大学为例，一方面，人工智能、计算机科学与技术等专业转入学生人数增加；另一方面，人文地理与城乡规划、环境科学、天文学等专业人数却在减少。
中国科学院大学招生相关负责人不担心这个问题。这名负责人在直播宣讲中表示：学校背靠113所科研院所和丰厚的导师资源，能为相对“冷门”专业的学生提供保障；更重要的是，“学校自由专业政策和本科‘三段式’贯通培养模式，从纵向和横向两个方面真正确保学生能学到自己感兴趣、想学的专业”。
“保专业的政策其实北邮以前就有。”陈伟说，北邮通过招生录取专业保障政策，减少学生将来的转专业需求，“因为招生时就已经让学生去到了自己喜欢的专业”。他同时提醒，希望学生能够科学地分析自己，“不要盲目跟风转到某个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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